第483章

他方一说完,她忽然“啊”的尖叫了起来,杜芳芳骄傲的认定他这辈子都不敢提离婚二字,但是现在,就为了她打了那小野种两下,他竟然提离婚?他有什么资格提?没了杜家这个靠山,他何以桀凭什么爬这么高?

“何以桀,就为了那个小野种——”

她尖声咒骂,孰料话未说完,头皮上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疼,大骇之下却见何以桀双目如同充血一般通红,他毫不怜惜的拽住她的头发,抬手就是一耳光掴了上去。

何以桀恨极,小野种三个字几乎像是锐利的冷箭,刺的他每一寸肌肉都在疼,思思是他心中永远的疼痛,诺诺是他最柔软的底线,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只是言语上的羞辱!

这一耳光几乎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杜芳芳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嘴角也破了,淌出鲜红的血来。

她挨了一耳光,反而镇定了下来,缓过劲儿之后,她低着头,目光中却隐隐有泪光,杜芳芳死忍着,绝不肯让自己在他面前落下一滴泪,许是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方才缓缓抬起头来,那个一向骄傲到从不肯低头的女人,眼中却有了破碎的光芒,她固执的冷笑看他,字字句句听起来平静,她心底却如同针扎:“何以桀,你为了一个养在外面的野女人,就为了她给你生的野种,你打我的耳光?我真要问问你,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太太何以桀,你什么时候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过?我何错之有?身为你的太太我凭什么要容忍你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凭什么要对她好?我凭什么要做小伏低忍气吞声的养她伺候她?”

这一席话却让何以桀怒极反笑,他连连点头,眉心冷凝,唇角却带着讽刺,四目双对之间,谁又能看出这是曾经“琴瑟和鸣”同床共枕的一对夫妻?他握住她头发的手倏然收紧,逼视进她流泪的眼底。

“你问我有没有良心,我也想问问你,杜芳芳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怎么就这么毒?相思有什么错?诺诺有什么错?是我招惹的她,是我缠着相思不放,是我爱她放不下她,是你所谓的丈夫我,是我何以桀舍不掉她,这关她什么事?你有什么怒气你他.妈.的冲我来,你动她干什么杜芳芳!”

他说到最后,声音忽然拔高,满腔的怒火和悲痛似乎寻到了一个突破口,他忍无可忍,诺诺凄厉大哭的样子,思思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些纠.缠在心底像是挥散不净的浓雾一样将他笼罩的几乎窒息几乎无法再坚持着活下去的剧烈疼痛和悲伤齐齐涌上心头,他几乎沤的吐出血来……

“她有什么错?她犯贱勾.引你就是最大的错,啊——”

她的咒骂只有一半,就被他反手一耳光掴出去打断,杜芳芳被打的脸又偏过去,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火烧一样的疼,却怎么都压不过心底的冰冷,她低着头,短发覆在额上,发梢刺在眼中,疼的难忍,疼的她眼泪汩汩而下,但她许久都不曾动,她像是一个一直都生活在谎言中以为自己很幸福的女人忽然被人打破了那虚幻的梦境一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嗡嗡的响,像是催命的魔音,像是致命的蛊毒,就在这一刻,杜芳芳忽然绝望的发现,就算他这般对她,就算是到这样的地步,她依然爱着他,依然不愿意放手。

“杜芳芳,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爱的人是闻相思,自始至终都是她,为了肖伯的事,我不得不娶你,这是我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因为这一步错,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永远失去了我心爱的女人!我现在只有诺诺,我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命,是我的命.根子,为了她我可以去死,毫不犹豫,眼都不眨的去死,所以,你动她一下,我就十倍百倍的还给你!绝不手软,杜芳芳,对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绝不会手软!”

他说到诺诺,声音中渐渐笼上温柔,就连望着她的目光,都似柔和了下来。

“你说你一直爱的人都是闻相思?”杜芳芳似乎不信一般,她抬起头来,一双凤眼之中却再没有以往的桀骜不驯,她迷茫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她想要依赖着,过一生的人,是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炫耀的资本,可是他说什么?

他亲口对她承认,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别的女人,自始至终,他爱的都是别的女人!

这比他再打她十几个耳光还要难忍,这比他提出离婚还要她痛苦,杜芳芳不信,她使劲摇头,声音喃喃:“不会,不会的……不是,不是这样……”

何以桀望着她,目光不动,面色冷凝,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菲薄的唇邪佞上扬,似要残忍的将她最后一丝犹疑掐断:“对,我不爱你,我爱思思,我爱她,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最爱的女人,杜芳芳,我从没有爱过你,不,连喜欢都没有,一丝丝好感和欣赏都没有,在你第一次对她动手的时候,杜芳芳,我就厌恶你,厌恶到了骨子里!”

她眼底最后一线光芒全部的消去,有一行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悄然无声的滑落下来,她目光呆滞,似乎被人摄去了心.魂,何以桀放开攥住她头发的手,她立时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他站直身子,望住此刻的她,他厌恶她,恨她,却又在心底藏着一丝愧疚,只是那一份愧疚,早已随着思思的死烟消云散,这只是他和杜芳芳战争的开始,若果他知道了思思死亡的真.相,若果真的是她,那么,他和她之间,只有一个结果,死敌,一辈子的死敌。

杜芳芳趴在地上,全身都在抽.搐,她脸色煞白,喉咙里咔咔的响着,她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痉.挛着不停,她弓着身子,一阵一阵的干呕,那难过像是一只扼住了她心脏的手,他掐紧一下,她就痛一下。

而何以桀不再看她,转身向外走。

她望着他的背影,如果没有记错,是第一次,用这样仰视的目光,心里忽然想起好久前妈妈有一次和她聊天,她问她:“以桀对你怎么样啊,好不好?”

她记得那时候的自己,骄傲的神采飞扬,眸子里都透着幸福的光芒:“他敢对我不好?”

她一直都认为,他不敢对她不好,他不敢对她假以颜色,他不敢违拗她的任何一句话,他需要依附着杜家,他在她面前永远低一头,但此刻,她恍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她就根本没有能够抓得住。

她嫁了他,可是直到现在,不,哪怕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她也得不到他的心了吧。

只是,就这样放弃?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从高空跌入泥沼,从嘲笑别人的那个变成被嘲笑的那个,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再占着他太太的身份,她做不成他的女人了……

一想到这些,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她暴躁的性子天生造就后天又被人纵容,根本改变不了,也不要试图因为一点点的觉醒要她脱胎换骨。

她什么苦都不怕,从小在兵营里摸爬滚打什么伤没受过?她怕的只是被人嘲笑被人看轻,她不要沦为笑柄,她不要做一个可怜的失败者,她不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凭什么?凭什么到头来都成了她的错?

“何以桀!”杜芳芳在他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何以桀脚步停住,转过身来,杜芳芳已经站了起来,纵然面容看起来依旧狼狈,但她眸子里却不像方才那般一片死灰。

“你不要忘记,没有我这个太太,你做不到这个位子,你不会有今天,看你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想拉你下台的人排成了排,如果不是你背靠大树好乘凉,何以桀,你当真以为肖书.记贪污那件事你就能撇的那样干干净净?”

何以桀听她这般说,反倒是心下松了一松,如果她用一腔真心作为牵绊,他心底恐怕真的会觉得愧对与她,但她说出这番话,他的心,就再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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