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她穿一套摘了肩章的便装军服,依旧是一派飒爽英姿的模样,看到赵秘书时,很是和善的和他点头寒暄了几句,那一双眼睛却依旧是精.光四射的,看的赵秘书心里直发毛,直到关门出去,站在走廊里,才不由得擦了擦额上冷汗,这杜芳芳当真是异于常人,也亏得何部长,竟然消受得了这样的“美.人儿”。

杜芳芳绕过镂空的隔墙,就看到了他端坐在办公桌后整理文件,脸上瞬时换了笑颜,她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看他,唇边却有温柔笑靥:“老公,忙完没有?”

何以桀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僵住,低垂的眼帘遮住他眼底的抵触,少顷之后,他唇角渐渐弯出笑意。

杜芳芳清晰看到他柔和的笑,心中亦是绵软无比,她的手抬起来,攀住他的肩,弯下腰来和他的额头抵在一起:“老公……爷爷昨儿来看老战友,要我今晚带你一起去吃个便饭。”

何以桀放了文件夹,抬起手握住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点头应道:“好啊,我忙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杜芳芳兴致很高的样子,看他把东西收拾好,绕过桌子过来,她就挽住了他的手臂。

出办公楼的时候,正值下班之时,何以桀几个平级的同事都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逢迎了几句,又是夸尊夫人长的漂亮,又是夸小夫妻真恩爱,又是夸何以桀政绩突出,杜芳芳笑的灿若玫瑰,周.旋在这些客套话里却是如鱼得水。

去拿车子的时候,遇到了张成涵,看到他们两人出来,一向对何以桀不甚看重的顶头上司竟是停了下来,等着他们过去时,颇和往日截然不同的与他聊了几句,到后来又话锋一转,笑眯眯看着杜芳芳道:“听说老将军来了A市?我一向仰慕杜老将军,却一直不得空去看看老将军,何太太得闲帮我带个好。”

杜芳芳立时笑道:“您太客气了,我会把您的问候带到的。”

张成涵就点点头,目光转到何以桀身上,看似一派闲适,何以桀却看穿他内里的意思,只是不说话,亦是热情微笑望向他。

“以桀啊,你找了个好太太。”他说着,又抬手在何以桀肩上轻拍了两下,“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慢走。”何以桀和杜芳芳目送他上车离开,这才转身向自己车子走去。

“我瞧着这人……”杜芳芳一边开车门,一边撇撇嘴,轻轻摇头。

何以桀却不接话,心中暗暗揣测张成涵今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他的口气,不难听出对杜老将军有兴趣。

是当初父亲被人扳倒,查来查去到最后,人人心知肚明父亲的冤屈,却没一个人敢说句公道话,甚至还不少那落井下石的,不过是你为人太正直,挡了某些人的财路,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子!

何以桀想到这一团糟的现状就有些烦躁,少不得,得借着杜家的势力,给肖书.记翻翻案,他可不能这么大一把年纪被双规了再去蹲监狱!

晚上杜老将军老战友做东,在香格里拉请客吃饭,何以桀和杜芳芳回去换了衣服就去赴宴,你捧我我捧你这般应酬半天,才得了片刻的空闲,坐在一边听几个老战友侃,老将军和老战友十几年未见,交谈甚欢,说起以前领兵打仗时的事,一个个都红了眼摩拳擦掌,恨不得再回到年轻时候,干它个一二十年!

杜芳芳和何以桀在一边就不多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插几句,问问打仗时的事,问问部队里的情况,几个老人家乐得年轻人对打仗有兴趣,越发的兴致高涨起来。

何以桀面上应酬,心里却有些厌烦,加之心情郁闷,就连着喝了几杯酒,杜芳芳在一边直看他,他也不管不顾,只当做没看到。

“嘿,当初我们连的那个黑小子,叫什么杨得志的你还记得不?”杜老将军卷卷袖子,两眼喝的通红,却还是精神高涨。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们和越南人打仗,那小子鬼伎俩多的很,冲锋号一吹只听他喊的嗓门最响,就是跑的比谁都慢,咱弟兄都挂了彩,人家回头死尸身上抹一脸血,和咱们一样立三等功,这小子,阴着呢!”

杜老将军哈哈直笑:“杨得志那浑.球就是个没种的怕死鬼!”

对面老战友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蹙眉,“老杜,你还是这个脾性,老杨现在可不比当日,人家在中.央……”

那人手指指指上头,摇摇头。

“怕他个球!”杜老将军喝醉了酒,就露出来以前打仗时的模样,满嘴的飙脏话,杜芳芳直皱眉:“爷爷……”

杜老将军听孙女叫他,就呵呵的笑,大掌在她头上拍拍:“爷爷今儿高兴,你们一边儿玩,别挡着我开心!”

何以桀就拉了杜芳芳坐好,劝道:“爷爷难得这样开心,芳芳就别管了,让他老人家好好乐一晚上,再说,爷爷这般豪爽的性子,我还佩服呢!”

杜老将军听了就哈哈直笑;“不愧是我孙女看上的,好小子!说的好!”

杜芳芳听他们两人这般,就不吭声了。

杜老将军回头又对战友说道:“……说是现在当个什么主任,嘿,这小子,他当年就是个贪生怕死贪财如命的,这不是打自个儿脸吗?”

“老杜,你喝醉了……”

“我没醉没醉!”杜老将军大着舌.头继续说道:“我和你说啊老孙,前不久我还见了那个小子,他看见我就一副孙子样,屁都不敢放,大气也不敢出,不是我吹牛,我杜大山当初带兵时,他还是个瓜娃子呢,谅他现在也不敢在我面前摆谱!”

“你这炮筒子脾气,谁敢惹你。”战友也哈哈笑起来,无奈摇头。

何以桀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却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

这酒,就一直喝到了深夜,回去的时候,几个老头子都醉的东倒西歪,却有那孝子贤孙一早就在外面候着,哄着劝着半天,几人才依依惜别,何以桀搀了老将军上车子,他的副官给何以桀和杜芳芳敬礼之后,就开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何以桀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芳芳,爷爷在京里,真的也这样威风?”

杜芳芳一向在乎别人怎么看杜家,她也一向自得杜家在京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更是不乐意别人话里话外对杜家有一丝丝的看轻,一听何以桀这样问,赶忙就说到:“看你说的,老爷子当年带兵打仗时,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老爷子书房里挂了一屋子照片,那可都是一二十年前中国响当当的人物。”

一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辉煌也只能翻翻旧账了。

想到这里,何以桀不易觉察的嘴角微微下沉了一些。

一直专心看他反应的杜芳芳一见,不由得急起来,她一向自傲自己的身份,最怕别人看轻杜家,一见何以桀的神色,就慌了几分,杜家现在没什么人做官,即使有,也是那旁枝末节的老亲旧眷,杜家现今仰仗的也不过是老将军,而老将军仰仗的是什么?不过是前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多年积威犹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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